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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生命的契约

第七章 生命的契约

---莉莉丝之眼---

“公主殿下,伊蒂娜·媞姬米娅公主殿下不见了!”围着公主的仆人中,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一句话。整个皇宫不一会儿就变得乌烟瘴气。

“小鬼!你明明一直跟在公主身边,为什么公主不见了,你却好好的!”

今年我12岁。整整两年之中,除了伊蒂娜和莎夏她们,基本没有人敢接近我。我无意识显露的冰冷气息让她们本能感到恐惧。而我并不介意。

公主的失踪让无能的她们陷入了绝望。她们把矛头对向了身为异类的我。盲目的仇恨仿佛让她们找到了生的希望。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仆人和士兵,这群可怜的人。

“难道都是你做的!快把公主殿下还回来!”

眼前的士兵长很显然已经失去理智。

她提着开光的利剑向我斩来,而我本能的进行了还击。用魔力速成黑色的钢爪,轻易将铁制的长剑撕裂,凌厉的膝击狠狠砸中她的腹部。

眼前的士兵长捂住肚子,拱起了穿着铠甲的半个身体,口吐白沫昏倒在了地上。

我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弱者。这个对手根本不值得我去杀死。并且从战术角度考虑,无力化能减少敌人的威胁和杀意。

可事实总是事以愿违。愕然、惊恐、愤怒。各种情绪织成了猜疑到确信的大网。

所有的恶意都指向了我。

“怪物!披着人皮的怪物!”

“叛徒!这家伙肯定是魔神的爪牙!看她那沾染漆黑的爪子,太不祥了!”

“那漆黑的身形,难道她是传说中的‘黑兽’!?”

“快把她抓起来!公主殿下肯定在她手中。”

猜疑的目光汇聚成了杀意和冰冷。所有人都将我围起来。

这样的状况对我很不利,难道非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行吗?漆黑的魔力四散激荡,将心冻结为工具。所有的存在都是我的敌人。

那时,一个娇小的人影跑了出来。她是莎夏。明明过了好几年却没有多少成长的,特别是胸部,真是残念。不过这次也多亏了她那胸部,她才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向我跑来。

“大家请冷静!莉莉丝是无辜的!请把路让开,我要带她去见母亲大人和女王陛下!”

莎夏虽然身兼小女孩身轻体柔易推倒的特点,但顽固的地方比伊蒂娜还要不听人说话。她正气凛然的将我架在身后。

“但是,莎夏大人!”

“没有什么但是,难道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不..是我失礼了,莎夏大人。”

士兵和仆人给我们分出了道路。他们默默得咬着牙,眼神中透出的敌意如同杀红眼的猎人,而我就是猎物。

莎夏拉起我的手就跑了起来。她带离我的方向不是皇宫,我能清晰感觉到方向的变化,我的判断不会错。

“莎夏,你要带我去哪?”

莎夏没有出声,她很快把我带到了伊蒂娜的书房里。

她伸出小手把我抱到胸前,温暖的体温和芬芳的气息令我有些沉醉。

她凑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道:“莉莉丝,你快点逃走吧,皇宫已经不安全了,妈妈她们那边已经焦头烂额了,而陛下龙颜震怒,她已经抓了不少人了,你不走,那公主殿下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你怎么办?我要怎么做?”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怀疑她。因为我从未在她身上感受到丝毫恶意。

作为野兽,我的嗅觉比人类灵敏。即使在无意识中,我也能判断对方是否可信。她是真心为我们好,所以我决定相信她。

她很快放开我,在书房一角的白球型装饰前,她催动魔力,启动了特殊魔法--空间门,王族逃生用的单向传送魔法。

“我会留下来帮你分散注意力,你就沿着这条路赶紧逃走吧。还有这个给你,这个‘圣源宝石’具有‘净化·抑制·感知’的能力,它会帮助到你的。”

莎夏把一串项链给了我。纯金色的锁链,中间是一块晃动着金色火屑的纯白椭圆宝石。

我把它藏在了胸前。我用魔力幻化出黑色的羽衣,将全身遮盖。

“我走了,莎夏,希望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这些年来,我头一次讲出了心中的小小愿望。和冰冷地夺去对方的生命不同,我真心希望眼前的人能活着。

莎夏紫色的双眸有些湿润,并且睁得很大,如同琉璃的月色,挂着思念。然后,她笑了,“嗯”得重重点了下头。

我最后望了她一眼,一下跃跳进了门中。

而那时的我,没有看到莎夏笑着的脸庞上,留下的苦涩泪水,以及那句轻声无骨的“对不起。”

作为叛徒,我已经是不可原谅的大罪人。

在皇城门边的秘境出口,我撕裂了追击队的利剑,血色的黄昏如同黑暗的死神的伴舞...杀戮..躲藏..逃脱..杀戮..重伤..逃脱..

本不应该做恶梦的我,好几次在夜中惊醒。漆黑的洞穴,背后仿佛总有人举着剑刺向我。

今天我听见了“女王遇刺昏迷”的消息,对我来说,这是噩耗,我的罪孽又加重了。

那一天,女王在我的浅寐中出现了。她掐着我的脖子,脸色如同暗淡的死灰,美丽的紫金色长发早已褪去魔力的光泽,变得枯槁无力,嘴角发出的血色呻吟如同冤魂的哀嚎:“快把女儿还给我...你这个叛徒..”

不止一次,我还在成长的心几近破碎,肉体濒临死亡。

朦胧中,我想起了第一位抚养者上司250对我说过的话:“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完成任务的可能性,死了的话你连道具的价值都没有了。”

这句话很冷血无情,如同时刻抵在心头的利刃。但是,在无数个致命的夜晚里,就是它陪伴我过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鬼门关。所以,我挺下来了,我还不能死。

我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咬住由魔力生成的黑键的刀柄,在痛苦的“哼哼”声下,我把带血的箭头一口气拔了出来。

“哐当....”

清脆的落地声如同低鸣的琴音,一下、两下...二十一下,金属音符谱写成的琴曲,短暂而悠悠回扬。

“居然用捕兽级的钢铁箭头,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除了肉体以可见速度恢复的“滋滋”声,潮湿的洞穴里一瞬间显得安静而诡异。

空气如同黏着般沉重,闻得到的都是自己的血腥味。

我亲眼见证到了自己肉体恢复能力强大。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感谢那十年里渡过的实验品生涯,让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不像人类。

我拿出了刚刚冒死抢到的水袋和黑面包,张开嘴咀嚼了起来。水很清澈,但面包的质地完全是石头。这两年里,我吃的都很好。有一瞬间我想到过哭泣,但我还是忍住了,渐渐在嘴里扩散的血腥味,让我想起了嘴巴刚刚修复的事实。

血色的记忆,“竞技场”中生存训练和逃亡时的生死战斗的记忆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除了那份鲜明的岁月,我的记忆里只有黑暗。

“咸咸的,这是什么...不必要的水分丢失可是很困扰的..呜..呜..”

一抽一抽的,鼻子酸酸的。眼角的腺状体更是失去了控制,我赶紧用手擦了起来。

可一切都是徒劳,生理的机能从未像如此般混乱。黑色的面包更加难以下咽。

我到底该何去何从?离开这个国家的话,我会辜负莎夏,从此丢失了找回主人的可能性。但不走,我迟早会死。

以我的能力逃走很容易,但留下来生存很难。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手的时候会产生犹豫,明明夺走生命只是动作的来回,本该没有任何意义。是我变软弱了吗?

否则,今天的我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掏出了怀中莎夏留给我宝石。上面沾染我的结痂鲜血以及新的鲜血,变得污浊不堪。我没有去清洗,因为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沾上新的鲜血。

泪带着我的愿望滴到了宝石上。然后,异变发生了。

金色的火苗带着白银的光屑夺去了我的认知。我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它抽走,一丝不剩,直到全身魔力构织的衣物化为了飘舞的飞屑。

良久,我终于有体力坐起身体。16岁左右的较为苗条的半裸身体,细致嫩滑的乳白色皮肤上沾染着血色的妖媚。金银混合的太极眼如同魅惑的妖精,闪烁着我曾不见过的光芒,但眼神中还是缺乏感情的一潭死水。

最重要的是,我的头发变成了金银异色。头顶向下的发丝呈现出鎏金似的光彩,发梢溢出的撒而出变成白银斑驳的光华,全身的漆黑被光明代替。

黑红色血滩中的泪人儿真的是我吗?我突然感觉心裂开了道口子,真的好痛。

这时候,我的大脑变得异常清晰,方圆千百里内的魔力感知变得清晰可见。恐惧、悲伤、愤怒、残虐。各种扩大了的感情让我脑袋都要炸裂。

心真的好难受。我快不行了。

捂着脑袋,我的身体大小一瞬间又缩了回去。可是头发仍维持着金色,长度变成了短碎发,瞳孔是暗蓝的成色,下巴仍是尖尖的鹅蛋脸。但没过多久,我又变回了成熟的姿态。

原来这个是类似转生的多重拟态伪装效果吗?不过等级非常高,我差点以为我被人换了肉体。

很快,我的脑内静了下来,但我还能听见一个声音。

她轻柔如风,伴随着寂静的夜色,我听见了她对我的倾诉:

“孩子,我已经帮助你延续了新的生命,坚强的活下去。宝石将会引导你,去‘隐者·流亡之都’吧,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线索。”

“隐者·流亡之都”,是连人类世界都不能接纳的异类的亡命场所。它有个更简单的名字。地下城。它就位于魔导王国乌璐共和媞姬米娅交界的平原,“死灵怨冢”的深处,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进去的活人没有一个从里面大大方方地出来。徘徊在周围的死灵和怨魂永远不得安息,贪婪得吞噬着周围的生者气息。传说中,那里是某场大战的遗址,是英雄和魔神的战斗造成的,还是军队之间的沙场血战遗留的,现今已经无从知晓。

而我就是要去那个鬼地方吗?

「我不要,我好害怕死亡,我不想去....」

感知着风声,我在心中做出了抗拒。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感到害怕的脆弱的心就是我。

“孩子,决定权在你,你现在可以不去,但终有一天你会自愿去那里的。我现在还能再告诉你一个真相,你自己选择吧。”

轻柔的声音顿了顿,她继续说道。

“你的主人,媞姬米娅第一王女,伊蒂娜·媞姬米娅有个妹妹,她就是当今乔吉奥王国的第三公主劳菈·塞拉比斯·乔吉奥。媞姬米娅第二顺位的王女。”

「那我就去找她吧,说不定她有主人的线索...」

“很好,你有自己的决定就好,期待你和我的相见的那一天,孩子。”

声音消失了,就像她来到时候那样。

“一点都不想和不现出身形的人见面。”

被监视的恶寒感觉在我心中苏醒,对于这个温柔的声音,我从本能感到厌恶。

我拉起了身上仅剩下的破碎布条,靠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扶起了虚弱的身体。看着夜晚的晦暗空色以及肃杀的美景,我心中产生了不小的波澜,这是活着的实感吗?

寒风吹过,“新生”的身体微微受凉,我感叹了一声。

“我真的还是我吗?”

闭上眼,我试图回想起血色的回忆。杀戮、恐惧、迷惘。异样的心情让我的身体迸发出了黑色魔力。

但很快,身上的宝石便贪婪的吸取了我的力量,让我变得和普通人一样无力。仅仅一瞬的功夫,我就被打回了半裸的圣洁轮廓所描绘的青涩原型。

“看来离开媞姬米娅之前,我得要重新熟悉一下自己才行了。”

擦干了眼角遗落的泪珠,我决心变得更加坚强。

-----时间差的生命分界线-----

“莎夏阁下,拉斐尔阁下,你们的意思是:你们有办法通过劳拉的力量来启动所谓的‘生命契约’禁制级魔法,来唤醒媞姬米娅的女王陛下吗?”

在光彩流华的乔吉奥皇宫的大殿上,一身戎袍的国王罗理公正神情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半跪着的两位王国使者。

娇小的那位是前几日便入住的媞姬米娅使者少女,莎夏·米歇尔·媞姬米娅。

高大的一位,则是乌璐共魔导王国的使者,半狮人“百兽之王”拉斐尔。他长着人类的英俊面孔,青蓝色的短发、金灿灿的兽瞳配合头上威严的兽耳、背后高贵的狮尾,让人不禁心生敬意以及爱意?对,周围爱八卦的侍女们交头接耳,已经基本陷入花痴状态。

要不是在肃穆的王座之前,想必这里早已和明星见面会的现场那般热闹无异。

“是的,陛下。”莎夏把头低的更下了,但是态度却极其诚恳。

“正如莎夏阁下所说,这项技术只有我国掌握,而我国也有求于贵国。这次的行动将对三方有利。所以恳请陛下三思。”

罗理公没有立即回答。他眯上眼思考着什么。而作为当时人的劳菈侧坐在国王身边,神情凝重得握紧双手。表情显得有些无助。

大殿上的空气沉重而烦闷。

缇比,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就能更加安心,你滚圆的身体莫名能让我感觉到温暖。

劳菈遥望着大殿的天花板,视线缥缈而清澈,仿佛穿透一切阻隔,看到了缇比。

远处在安洁菈怀中的缇比身体一抖:“为什么我会感觉到一阵幸福的恶寒....的哔...”

----魔法等级科普----

[魔法按照危险度分级:普通,初级,中级,高级,禁制级(条件苛刻,使用难度高),禁咒级(条件极其苛刻,使用不成功会加倍反噬,即使成功也会造成永久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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